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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变

奇变

就在我出声提醒的这当儿,一只白惨惨的人手已经扒上了小婉的肩膀。

“你少来这套。”

小婉以为我是在唬她,冷笑着低头去看,脸绿了。

人手很快死死抠住了小婉,眼看着小婉肩膀处变得一片青紫,我也急了,抡起手上的扫帚就去打,谁知竟被它一下躲开,拖着小婉便往外走。小婉被勒得脸红脖子粗,双腿不停踢打,我也急忙追了出去,一追上就伸手去掐——就差上嘴了。在二人合力下,这东西这才支持不住,松开小婉便没入了墙中。

我俩长舒了口气,半倚在讲台边上,一口气还没喘匀,“等等,什么声音?”

原来是地板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,我们终于注意到整个教室都弥漫起了青灰之气。

那气息如同烟雾般,把桌椅板凳笼罩的雾蒙蒙的,很快我们便连对面的后黑板都看不清了。

只是地上的动静却越来越大,模糊中只能看到桌角边成片的灰影在晃动。

“你踩我脚了?”小婉突然问我。

我一头雾水,“没啊,”两人一齐低头,一只大如幼猫的耗子居然在我们脚上窜来窜去!

好在这几分钟里我们也成了见过世面的人了,抬脚把它踹了出去,而讲台下面的景象也逐渐清晰。原来刚才成片的灰影竟然全是这些黑老鼠,密密麻麻挤满了地上每一处空隙,一有轻微的动静它们便骚动起来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
“赶紧走!”

我们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,当然不忘把门关住,这情形怕是要闹鼠疫啊!

由于我们所处的教室在最底层,一阵工夫我俩就到了操场上。

身后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逐渐消失了,我还有点不放心,“那玩意儿在不在了?”

“那是化形吧,撑不了多久的,就是刚才比较厉害。”小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。

“它还会再出来吗?”

“有可能,我的符咒对它不起什么作用。”

说了两句,二人便都沉默不语了。

天色已黑,我看着还在喘气的小婉,渐渐平静了下来,问,“你究竟是谁?”

小婉顿住了,看着我道:“我是谁,这不是显而易见吗?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“哇!原来你真是传说中的阴阳师!”我激动地握住小婉的手。

“哪有啦,”小婉有点脸红,“那是日本的叫法。”

“那我该叫你什么,道士?风水先生?算命的?”

“···你还是叫我阴阳师吧。”

“不过刚才那一幕还挺吓人的。”我心有余悸地说,“你经常遭遇这种事吗?”

“那应该是地蠕虫吧,生长于地板下的妖怪。”(见于《华夏异事录》,中国近现代妖怪图集)小婉道。

但是她马上又陷入了沉思,“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很少发生,我也是第一次见。”

“不过你还真厉害啊,”想起刚才小婉的镇定自若,我用钦佩的口气说道。

“那么多老鼠,想想还真有点恶心,不过你肯定早就习以为常···”

“呕——!”

小婉吐得搜肠刮肚。

“咳···别说了、我又想起那一堆毛···呕!”

孤星已现,街道两旁还散落着一些零星的花瓣。

我默默地扶着面色如土的某人回家了。

晚上和小婉通电话,担心第二天同学们会被一地老鼠惊着,小婉却说地蠕虫白天很弱,只有临近黄昏时才会现形,而且校园里人多,它暂时不会太猖狂,我便放心了。之后又问了她好多问题,这才知道小婉家是世代阴阳家,光是祖先就能追溯到战国呢。

小婉说明天放学后要带我去个地方,兴奋了一晚上,第二天到校,我看小婉的眼光都不一样了。

既然她说每天都带着符,那么贵重又隐秘的东西,肯定会小心地保存起来吧?

某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,一个抱着练习册的同学过来了。

“沈秋婉,交作业。”

小碗睡眼惺忪地在书包里掏作业本,“是这个吧?给你。”

看起来很正常······

等等!符从作业本里掉出来了啊!!

但那个同学只是神色如常地把符抽出来放在了小婉的桌子上。

见他准备要走,我弱弱地提醒,“同学,你不觉得那张纸很奇怪吗?”

“奇怪?”同学一脸诧异,“沈秋婉经常在本子上画这种图案啊,因为画的太丑,我们都叫她灵魂画师。”

我不禁为自己平时的大意叹了口气,同时又深深觉得,以小婉的脑残水准来看,她阴阳师的身份很安全。

等了一天,黄昏的天幕终于浸染了整个天际。

五柳街是条商业街,里面的巷子错综复杂,从头顶上看,大致呈现很多个相连的“之”字形。

小婉领着我在巷子里穿梭,出乎我意料的是,我们只向前过了一个十字路口,再往左拐,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。

那是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,挂着木质的门匾,上面写有“赐福”两个墨色大字,门口挂着半卷的竹帘。

站在外面的时候,我就闻见了一股檀木的香气,心想店主一定是个讲究之人。

果不其然,走进去,一套套精美的茶具陈列在木制搁架上,只是这木头乃是长长的一段原木,稍加修饰就成了一件古拙的雅具。

墙上却用各式各样的扇子装饰,团扇、折扇、绢扇···上面描绘的无一例外是古代美女,有的掩坐,有的散步,有的敛眉沉思,有的半倚在床榻上,只留下一个绮丽的背影······

“婉婉,你来啦?”

低低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幻想,这声音盈盈若水波,轻柔如海棠花瓣,使人不由得生出几分遐思,看看那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模样。

帘下,走出来一个人。

——大有·九二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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